我蓦地睁眼,完蛋了,洛华是金府的女婿,暂时算是天帝的女婿,此番我宿在他屋里,简直是太不给天帝面子,还有些打脸的意思。
我忙翻身爬起,身上倒不觉得黏,想必昨夜他已替我收拾了一回。
洛华进来时,我正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,他见了我微微一笑,掩上房门朝我走来。
“被吵醒了?”
我点点头,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道:“再睡会儿。”
我思索片刻道:“你也太不讲究了,在人家的府上,那个啥,这也太过孟浪了。”
他坐在一旁将我拢进怀里,肃然问道:“哪个啥?”
明知故问,我偏过头瞪他一眼,换来他一阵低沉的轻笑。
我看他食了一顿饱足,倒是心情颇好的样子。
用完膳出门已近午时,我才知道原来昨夜我们宿的地方不是金府,而是洛华在人间置办的别院,行到金府门口,昨日那个门童见了我再次瞪大了双眼,继而又瞧见我和洛华交握的手,我急忙用力抽出交握在腰前轻咳了一声。
门童陪笑道:“哎哟,原来真是姑爷远房的表妹,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那昨日,昨日?”又去看洛华。
洛华疑惑的看我一眼,又问门童:“昨日她来过?”
门童佝偻着身子,“是是是,昨儿个下午,这位姑娘来说是姑爷您的表妹,我还去通传了,当时您说不见,想来也是,要不是姑爷家的,谁家能长出这样仙女儿似的人物。”
我甩了甩袖子往外走,被洛华拉住,他转而对门童道:“谁让你喊我姑爷的?”
门童一张脸皮子僵在脸上。
今日来金府,是因为那金家小姐坚持要将钱袋亲自交到我手上,顺便为我接风洗尘。
“阿畹,昨日我不知道是你。”
我站在一条岔路旁道:“咳,姑爷,这倒是无妨,不过这路我不认识,劳姑爷为我这位仙女似的人物带个路。”
洛华勾起唇角,幽幽的道:“你再同我阴阳怪气,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。”
识时务者为俊杰,从前洛华说要收拾我,至多是打一架,如今他花样层出不穷,我还是悠着点的好,遂识趣的闭上嘴。
我避开他来拉我的手,洛华沉默了一会儿走了,我忙不迭的跟在后面。
昨夜来去匆匆,未来得及参观金府,如今一路走来,亭榭雕栏,花影转阶,不愧是首富,天帝挑得好,奈何司命写的本子不大好,情劫。
我偷偷问洛华要怎么替她解,洛华道:“司命本子上原是写的同五公主应劫之人起初确实是真心实意,后来却看上了府内一个丫鬟,二人苟且被五公主撞见,伤心欲绝。”
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,“如今你来了,倒不用我去找什么丫鬟,好办多了。”
我一阵恶寒,“你不是要我陪你当场表演一出给她看吧?”
洛华似笑非笑的走了。
金小姐的席面置在花园,她老远就过来将我们引进去,居然还请了李丞。他见了我们兴高采烈的走过来,没走两步就被洛华的眼神逼退。
金沅举杯道:“昨日未曾好好招待阿畹姑娘,是沅沅的不是,这一杯敬姑娘。”
“哪里,哪里。”我与她碰了杯,奈何杯子太小,还不够塞牙缝的,洛华看了我一眼,对一旁的丫鬟道:“她酒量大,搬个坛子来。”
金沅和李丞皆是一愣,我忙按在洛华手上,冲金沅道:“呵呵,他开玩笑的。”
我缩回手,金沅状作无意的看了一眼洛华,“不知阿畹姑娘同挽衣是什么关系。”
我拖着下巴打哈哈,“额,表妹。”
洛华冷哼一声,余光瞧见他面色不大好看。
金沅笑了一下,“原来是表妹,挽衣的表妹便是沅沅的表妹,阿畹千万别客气,便把金府当成自己的家。”
“好说,好说。”
“嗯,定过亲的表妹。”洛华漫不经心的开口。
托腮的手一抖,险些把下巴磕在桌上,金沅呆楞的看着我们,先是不可置信,眼里慢慢蓄起泪,颤声道:“原来,原来昨日说的阿畹姑娘的未婚夫是挽衣。”
李丞欲言又止,又忌惮洛华不敢开口。
我急忙伸手在桌下掐了掐洛华的腿,与他传音道:“这样她的情劫还怎么解?时候都没到,人家都喊你姑爷了,今日是要毁人修为吗?”
又干笑两声对金沅道:“这婚也不是不可以退,呵呵,也可以你先来,我不急,不急的。”
其实本上神委实着急,二十八万岁才第一回嫁人,你说急不急。
桌下的手被洛华擒住,还稍稍使了点劲。
金沅惊讶道:“为何要退婚?”
她估计是没想到洛华这样的还会遭人退婚,说实在的,半刻钟之前我也没想到。
“额,大概是,我表哥他已心有所属,我不愿强人所难。”
洛华一侧眉头稍稍抬起,眼神如锥子般往我身上扎。
早知这是鸿门宴,打死我也不来,真该在天上呆着,下一次凡惹一次骚,真真是令我悲痛欲绝。
“那姑娘是……准备退婚吗?”金沅犹疑的开口。
可我口都开了,如今是骑虎难下,天帝那边他既应了下来,那此时断不能半途而废,人家好歹勤修了几万年,一朝因为此事升不了上仙那便是大大的不好了。
“额,是有这么个……”想法。
话还没说完便被洛华打断,“今日天气甚好,想必晚上也是月朗星疏。”
我没听明白他忽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,金沅和李丞也是一脸疑惑。
洛华淡淡看了我一眼,勾起一侧嘴角,这表情着实邪魅,我见金沅也是一呆,可她真不了解洛华,这个表情的意思是某人要遭殃了,若是我没猜错,那个要倒大霉人应该是我。
洛华道:“不知汴京城外哪里风景最好,我准备携表妹去好好商讨商讨退婚一事。”
他故意将“好好”二字咬得相当清楚。
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,一股冷汗冒上脑门,他这个好法,对我应当是不大友好。
不过金沅面色倒是好了些,抹了抹眼角絮絮叨叨的说起汴京城外的美景,洛华听得兴致盎然,时而看我一眼,时而微笑点头,仿佛真的在考虑去哪里“好好”同我商讨一番。
我边听他们说话边喝,不多时便喝得有些微醺,替我斟酒的丫鬟手都在抖了,转头一看,一旁已堆了两三个坛子,外加好几个酒壶,我忙把手里的杯子放下。
“去哪儿?”洛华仍旧朝着金沅的方向。
我嗫嚅道:“我……如厕。”
洛华道:“你确定是如厕而不是……”转头淡淡扫我一眼,“尿遁。”
诚然我方才确实有过逃之夭夭的想法。
只好重新坐下,捡了块糕点塞在嘴里囫囵道:“忽然又不想去了。”
李丞“噗嗤”一声笑了,看了一眼洛华又立刻正襟危坐。
又听了一会儿,双耳却是越来越模糊,头也越垂越低。
“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一喝酒就犯困的毛病?”
我抬沉重的头,“难不成喝多了不睡觉,发酒疯才好吗?”
洛华摇摇头,脸上写着无奈,起身伸出手想来抱我的意思,我连忙抓住一旁丫鬟的手臂,“有地方睡觉吗?”
丫鬟视线在洛华和金沅身上转了一圈,金沅道:“带阿畹姑娘去……”
洛华道:“去我平日休息的院子吧。”
丫鬟同我讲了一路,我如今才知道大致的情况,洛华受金老爷所托,在金府教授金小姐琴技,在府上有一偏院作歇息用,府上丫头小厮都知道金沅的心思,因而大家私底下都偷偷称呼他为姑爷。
以我的猜测,教授琴技不过是个借口,主要还是想让两人多相处,日久生情。
丫鬟又说,只要打姑爷从汴京城内走一遭,那绢花和手帕能把路都铺了,这丫头也是一脸思春的表情,加之平日里找上门来的那些,竟是给我惹出这么多风流债。
这酒不烈,歇了个把时辰就醒了,丫鬟说洛华在书房教金沅弹琴,命她待我醒了引我过去。
书房离我歇息的地方不远,出门拐个弯就到了。
“姑娘这边请。”
我冲她颔首,抬眼便见金沅坐在书房门口的一株相思树下,手在琴弦上拨弄,洛华正站在一旁指点,洛华看了我一眼,指了指书房,我懒得进去,随意在廊下找了根栏杆坐着等他们结束。
“今日便到这里吧。”
金沅柔柔的应了生“好”,然后站起身,下一秒却抚着额头往旁边一倒,可不巧她倒的正是洛华的方向,洛华后退一步,伸手一扶,没想到五公主应当是继承了天帝的某些“优点”,竟能踉跄两步仍旧倒金进洛华怀里。
我只能说她那一倒,倒得很妙,倒得是行云流水、丝般顺滑。
倒得我想提剑将她给劈了。
金沅一手抓在洛华的襟口,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灼热的望着洛华,当真是我见犹怜。
好在洛华只是扶了她一下就立马退开,否则我的灵沂剑下一个要砍的便是九天之上战无不胜的洛华神尊。
金沅神色尴尬的站稳道:“沅沅有些不胜酒力,见笑了。”
洛华摇摇头朝我走来,想拉我的手被我避开,我一路走得飞快,走了半天还没走出金府。
洛华在身后开口,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:“你找得到路?”
我“哼”了一声,“找不到我用飞的还不行?”
见他又伸手,我往后退了一步,“拉过别的女人,可不要来拉我。”
他无奈的收回去在前头带路,“走吧。”
回到洛华的别院,我一进卧房就把门栓上往床上一趴,开始生闷气,但是到底是生谁的气我又闹不明白。
门啪嗒一声,我知道这门闩拦不住他,不过是栓上表达一下态度而已。
洛华晃了晃两只手,“我洗手了。”说着又凑过来抱我。
我瞧见他月白的衣衫胸前一抹殷红,估摸着是方才金沅的口脂蹭上去了,我一手指着他,“衣裳。”
他低头一看,“我换。”
他一解腰带我就想起昨晚被他捆,脸上顿时烧得滚烫,将脸别到一旁不看他。
“好了,怎么还这么别扭?”他一手抱着我,又来掰我的脸。
我转过头,“谁让她抱你。”
洛华一脸哭笑不得,“好,下次不扶她,让她直接摔。”
“还有,昨晚你还陪她过节,陪她逛街。”看他错愕的表情,我微微抬起下巴作藐视状,“你莫不是以为我昨日没说便已经忘了吧?”
洛华微微一笑,将我往怀里收了收,“阿畹是吃味了?”
这还用问?
他叹口气道,“她昨日请我同她去一趟,我当真不知道是什么七夕。”
“当真?”
洛华恳切点头,然后微微偏头道:“不生气了吧?”
我轻轻的点点头,又恨自己没出息这般好说话,应当作天作地的闹一番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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